翻譯詩介紹(4)
影屋
只有氧氣帳篷
納坦．約拿單[以色列] 華寧、王娟譯
──同埃弗拉伊姆的最後一次見面
當你感到疼痛時，我的朋友，你知道你不是唯一的
每個人有朝一日都會與吊針或氧氣帳篷
連在一起。叫護士吧。這不只是疼痛
這也是恐懼。把它們化為對她的微笑來換取
她雙眼中的那片蔚藍。別再反抗
就這麼雙手冰涼地躺著。享受嗎啡帶來的
美好時光。白色的騙局和美麗的眼睛
稱之為護士，護士，請你像露水對待葉子那樣
對我。請給病人幾分鐘的針
和光明。因為你離開這裡之後，黑暗將籠罩
大地。而各民族的煙霧，甚至耶路撇冷的山巒都無法
從窗中看到。太陽，光線，月亮和星辰都將
黯淡下來。雨後雲霧重新繚繞
而我將依然故我，所有的詩歌都黯然失色
只有氧氣帳篷感覺到一口口甜甜的空氣。
一九八四
氧氣帳篷：筆者認為是醫院常用的氧氣面罩。
(摘自《世界文學》、1999年第1期、世界文學雜誌社、1999年、第247至248頁)
筆者在過去三期所介紹的詩人都是一些很出名的作家，而介紹的詩，亦很可能各位早已看過，所以這次很想選一首各位很少機會讀到的詩。我找得很辛苦，才在一九九九年第一期的《世界文學》找到一個不知名的詩人。 他就是以色列詩人納坦．約拿單。
說他不知名其實有點過份，因他的詩深受以色列讀者喜愛，許多詩也譯成多國文字(包括英文、俄文、西班牙文等)，亦被以色列作曲家譜成樂曲。並且，他拿過以色列現有的大部份文學獎，證明這人不簡單。
筆者今次選了這首<只有氧氣帳篷>；我第一次看這首詩時便深受感動。作者的詩可分為兩個時期：早期的詩風格比較樸實，但自1973年長子死於戰爭後，風格變得凝重和蒼涼。而這首詩屬於後者。
這首詩看起來很簡單，沒有很多難懂的意象，但卻是一首很複雜的詩；筆者很難在這裡很明確的說這首詩說什麼。這首詩最成功的地方，是作者用「心」來寫這首詩，而不是用「腦」或用「手」寫詩。如果看過他的背景，知道他的長子死於戰爭，便會聯想到這首詩是有關他兒子的；就算不是的話，也可以肯定是對他很重要的人(看一看副題便能聯想到)。正因為他是用「心」來寫，故此讀者能夠看得感動；如果作者是「腦」或用「手」寫詩的話，這首詩的「感情力度」便會失去，讀者不能投入作者的世界，全詩看起來便會覺得平平無奇了。
(此文部份資料參考自《世界文學》、1999年第1期 )
1999年9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