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爾克詩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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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俄耳甫斯十四行 里爾克 [奧地利]

第一部‧22

我們是原動力。
但把時間的腳步，
視作小事細故
在永久的持續裏。

所有匆匆而去者
均如雲煙過眼；
那戀戀不舍者
在將我們奉獻。

　
孩子們，哦別把勇氣
拋向試驗飛翔，
拋進了速度。

萬物在休息：
暗與光，
花與書。

1922年2月2-5日

(摘自《里爾克詩選》，綠原譯，人民文學出版社，1996年，第518頁)

老實說，朋輩之中，唯有我不鍾情於里爾克的詩。人人都說《豹》寫得好，但我看過之後，只覺得，如果有人把你困在公園裏一整天，你也能夠寫出這首詩(這樣說了，明天一定給人追打)。那首詩靠的是觀察，是觀察使這首詩與別不同。如果你擁有作者的觀察力，你也可以寫出這首詩。

不過，我也不是那種閉着眼就說討厭他的人。他有一些詩我也很喜歡的。正如上面的一首。其實，在報上初次看這首詩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寫這首詩的里爾克，正是大名鼎鼎的那個里爾克。

人們介紹「詩」這種文體的時候，總提到詩是一種簡約的語言，可是，卻很少人可以辦到，包括小子在內。人們的理由是「簡約」不能確切表達作者的想法，其實說穿了就是功力不夠。上面這首詩只有十四行，每行最多也不多過十個字，但已能寫成一首極具震撼力的詩，小子真的自嘆不如。

這首詩要說的東西其實不難了解：一首勉勵人的詩。但這首詩就是感動了我。尤其是第三及第四段；「勇氣」是如何「拋」的呢？與其說作者寫得好，不如說譯者用心良苦；這樣一「拋」，我的注意力來了，促使我從頭看起，重新品味這首詩。這一「拋」的確可圈可點。而整首詩的結構也經過精心鋪排：首兩段是一般性的描述，但到了第三段的時候，作者可能知道，如果他繼續這「一般性」的描述，這首詩將變得很「一般」；所以第三段變成了對話式，希望能夠抓緊我們的注意力。而作者是成功了(起碼對我而言是這樣)。到尾段作者再次將鏡頭變成了遠景，使讀者有看電影之感。

以後，我看過不同譯者譯的這首詩，但都得不到看綠原譯的版本時所獲得的震撼。

1998年9月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