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栽--葉英傑

　　　　盆栽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１３ｂ

你送我一盆盆栽，我終於轉送了別人。
那是一盆玉蓮，花盆小小的，葉片撐滿
我撫摸著葉片，葉片有一種塑膠的虛構感
「是真的嗎？」我問。
我試著從葉片之間的空隙望去
我看到泥土，我嗅到
泥土的味道。
這是一株真實的植物。
我帶著植物回家，想替它
在家中找到適當的位置
我想起小時候，我住在舊居，在那裡
我種過一盆仙人掌
那仙人掌的花盆，也是小小的，我常常
撫摸仙人掌的尖刺，感受那
尖刺微微陷入皮膚的感覺。
我此刻撫摸玉蓮的葉片
葉片上彷彿也有尖刺
撫摸時同樣會使我感到刺痛
那刺痛的感覺，就像那時候，我撫摸
仙人掌尖刺所感到的；
我要將玉蓮放在哪？
過去種的仙人掌
我放在窗台。舊居那裡有可以容物的窗台
但這裡沒有。
盆栽放在窗台隨時會掉下。
我曾經把仙人掌放在冷氣機頂部，舊居那裡
冷氣機頂部有容物的空間，伸手可及，陽光能夠照射到。
這裡冷氣機的頂部
已經不能觸及，冷氣機頂部的窗戶
都被封死。
仍然記得那
放在書桌前
小書架頂部的仙人掌
下雨的日子，它就安放在那小小的角落
那是一個安穩的地方。
現在，我書桌旁的書架，都擺滿書本，塵埃滿佈。
這裡的窗也沒有舊居那裡的大。這裡的窗
小小的，只佔領牆壁
一個小小的位置
窗外的陽光，就算
射進屋子裡
不一會便褪去。

　　　　　　2005年2月9日至2月16日成
　　　　　　2005年3月29日第二稿
　　　　　　2005年5月8日第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