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葉英傑

　　　　妹妹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０２d

那一天，我乘火車回家
在火車站，我看到一個剛學懂走路的小女孩
她和她父親
正圍著車站內一條大圓柱追逐
她父親躲在圓柱背後
一面向小女孩輕輕呼喊，一面
縮起身體
繞著柱子走
躲開小女孩；
小女孩
繞著柱子
走了很多圈
想找到呼喚她的父親；
我想起小時候
有一次
我和妹妹在客廳追逐
我家有很大的客廳
某天，父親說，他打算在客廳
加建房間
就在房間
才剛剛動工
只有半幅牆豎在客廳中央的時候
我那坐學行車的妹妹，好奇地
望著那
豎起的牆
她開始繞著那幅牆走
她從牆的這一頭
滑到牆的那一頭
接著停下來一會兒
伸長脖子
向牆的背面張望
就在那一刻
我靜靜地躲在這邊，不讓她看到
當她沿著牆回到這一頭，我就走出來
向她做鬼臉
她看著就笑了，興奮地滑開
飛快地滑到另一頭
卻又發現
我已經
在另一頭躲著
正在那裡做鬼臉
無論她滑回來
抑或滑過去
我都亦步亦趨
在那一陣子
我們
就這樣
互相追逐
尋找躲在牆另一面的身影
過後，牆壁就會展開
成為房間
佔據客廳其中一個角落
或許，總有一天
房間會接疊起來
再以一幅牆的姿態
豎起
我再一次在牆的背後等著。
　　　　　　　　2004年1月25日至27日
　　　　　　　　2004年3月17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