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葉英傑

散步葉英傑詩號：1026

一. 沿著小徑，到達我們一直談論的別墅

沿著這一條小徑    就會到達
我們一直談論著的別墅
可是    途中已經被一道鐵欄檔住了；
鐵欄的一邊連著山坡    而另一邊    竟也有
容得下半個身影的空隙    可讓人進入
但失足的話    就會沿著嶙峋的斜坡墮進海中；
回歸前是政府高官的別墅    你說
回歸後    你就不知道了。
我們就在鐵欄外
望著海景
談論著。一定有人居住的    我說
不會就這樣子丟空；
我正想像別墅外牆的顏色
白的    苔蘚滿佈
別墅肯定是兩層    或三層高
花園應該佈滿落葉；
我想像有人正在打掃
拍拍四周的塵埃    又或者在屋外晾衣服
你說    總有一天    你會偷偷地走進去
看看裡面的陳設；
但此刻
我只是期期艾艾
心裡正想著
我們心驚膽跳地
越過鐵欄旁邊狹窄的空間
進入的情景；
或許
我應該
先走進去
然後再扶著你
走進來；隨後就去証實我們的想像了
牆身的顏色    別墅的結構
四周的枯葉和花朵；
但我是否真的想這樣做？
這樣子越過鐵欄
面對一些
或許沒有心理準備去面對的結論？
那裡可能有比想像中複雜的房子
有不熟悉的植物    而我
只是氫氣球    只有脆薄的皮膚；
終於
我張開口
讓空氣頓一頓
然後將交談的焦點轉移至
身旁的海。

結果我們離開
而不曾進入。

二. 在電話上，聆聽你重回舊地的所見所聞

電話上    你說
你終於偷偷
闖進去了    噢    那裡
的確不是丟空的    是
野生動物基金會的展覽館
門上一塊告示牌寫著的
要預約    告示牌上有預約電話
這麼好的地方    沒有人發現太可惜了    我說
但你說你就喜歡這種感覺    原始的味道；
當天    別墅重門深鎖    你唯有在屋外兜圈子
從外部想像內部    由部份推算完整
你努力形容各種物件的形狀    努力向我描述
一幅海市蜃樓    你努力在我腦海中砌起一副砌圖

( 哦我終於
進入了 )

( 我真的進入了嗎？ )

三. 在小徑的另一端，遠望眾樹簇擁的別墅

小徑的另一端地勢較高    沿途可以看見
整個海灣
甚至小徑盡頭那
眾樹簇擁的別墅    也能隱約看到
雀鳥自由飛進別墅的範圍    然後又飛出
白鷺在別墅旁的岸邊悠閒地棲息；
忽然間    我想起    當天
和她在別墅外圍的一次散步
那不知所惜的氣球    如今已有自己的位置；
很遺憾    當天
我們沒有一起進入
那房子
我們就這樣錯過了；
但我會永遠記著    那次
我們沿著來路離開的時候
曾經停在一棵榕樹下面
談起榕樹的氣根
如何努力向地面生長。

我想告訴她
這邊的風景更美。
          2000年4月8日至13日
          2000年5月3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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